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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 全员医科PARO] 信徒 【03】

不正经的医院日常。写做《信徒》读做《荣耀医院临床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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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夜班是吴羽策啊,你帮他上啊?”


叶修一边拿了小姑娘的病历跟李轩讨论调整医嘱,一边指着护士站白板上的排班表问李轩。


“他今年住院总,最近病人多,连轴转了几天了,我看他眼睛都直了,叫一声半天才答应,干脆替他值一个,你找他有事儿?里面住院总值班室睡觉呢,我给你叫他去?”李轩看了看表,才七点。


叶修摆摆手表示没事儿。


啧啧啧,时间是把杀猪刀啊,吴羽策都住院总了。中级职称考完,再住院总一年,来年就正式聘任主治医师了。


这么一想,昨天遇见的方锐去年都已经主治了——要说这孩子狡猾,明明是个外科的好苗子偏偏跑去儿科。儿科因为太辛苦且日常容易被打,缺医生缺得不行,他们这一届就属他上职称快。


很多病人搞不清楚医院里医生的职务职称。借用叶修跟他家老爷子解释的戏言:住院医师,就是最好住在医院里的医师;住院总医师,就是总是住在医院里的医师;主治医师,就是主要负责治疗方案的医师;主任医师,就是那个出了事儿要负主要责任的医师。


叶修读博那会儿,吴羽策还是刚开始上临床技能学的小孩儿呢。


叶修因为临床技能出了名的扎实精准,常常被各个技能科目的老师抓住帮忙进临床技能培训中心培训示教。


相比起方锐的机灵跳脱,吴羽策话不多,踏实,聪明,可能不是最具天赋的学生,但是却是最肯下苦的,叶修难免多留心了些。


医学生在上临床之前,与内科学外科学等临床理论课程同步,要熟练掌握临床技能,从全身体格检查,到清创缝线打结,到胃管尿管气管插管,再到胸穿腰穿骨穿各种穿刺,都是附属医院的医生过来带教,该内科的分给内科医生该外科的分给外科医生。


但是医院里本就事情一大堆,医生们看着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地在培训中心带着学生们鼓捣各种示教模型,事无巨细耐心可嘉,事实上每个人内心里都是翻江倒海一般的咆哮:麻蛋啊这又是三个小时啊,三个小时我能写多少病历首程大查房啊。


而胸心外科老院长金成义手底下有叶修这个大杀器,放出去内科外科基础操作全部包圆儿,完美解救胸心外科医生于水深火热,可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同样总是被征用做指导老师的还有韩文清。不同学制进这门课程的学年不一样,同一波凑一凑能上下凑出三届,要说起来,从方锐、吴羽策他们这一届的七年制硕士,往上数一届八年制博士班,比如李轩喻文州黄少天,往下数一届五年制本科班,比如于峰杜明江波涛,基本上都算是叶修和韩文清手把手带起来的,只不过韩文清人严肃,不太能跟学弟学妹们玩到一起。反倒是叶修一直大不咧咧没什么架子,跟他们处得极好。


不过用喻文州的话说,这人处心积虑骗得他们的信任和崇拜,就是为了奴役起来更方便。


——喻文州看着这个一大早就坐在自家神经内科的医生办公室装大神的大神,捏了捏眉心,这位又是来造作啥的?


裤兜里手机震了震,喻文州拿出来看了一眼,消息来自李轩:叶大魔王刚刚折磨完我,往你们神内去了。


喻文州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早点发消息啊,我还能让少天拦截一下。


叶修来找喻文州还是他家老爷子用药那点事儿,虽说这点小问题自己就能开,再不济还可以找吴雪峰,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来奴役奴役喻文州也好。


横竖他也不知道干嘛去。


喻文州一边把老叶同志的检查结果铺在桌上看着,一边顺手将外套脱了挂在门后,将白大褂换上身,口袋里的测距尺小电筒叩诊锤沉甸甸地压着,整整齐齐蓝红黑三色水笔插一排,眉目沉稳,很有了些大专家的模样。


大概是难得有些空闲,叶修居然有了点悲春伤秋的心思,一早上时间,再次感叹时间飞快,当年那个显微外科实验做血管吻合总是手抖,别的孩子都下了课,还要一个人坚持待在实验室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别扭孩子,也终于长这么大了。


“我靠我靠我靠!老叶你来干嘛?”


黄少天从外面窜进来,叶修躲避不及,被嗖地一下扑住。


“诶哟你给我下来下来,我年纪大了,腰不好经不住你这一扑~”


叶修一个踉跄没站稳,两只手在努力将这只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犬科动物摘下来。


然而未果。


喻文州抬眼看了看时间,将那一摞资料装回健康管理中心体检报告专用的文件袋里,将黄少天那件白大褂兜头扔过去:“别闹了,会议室交班。”


又冲叶修说:“不忙的话等我会儿,查完房跟你慢慢说。”


行呗,反正没啥事儿。


叶修找了张椅子歪扭扭地落座,大手挥了挥放他们去查房交班了。


喻文州跟那些个小鼠尾巴上的血管杠了三个月之后,一节课总算是能够完整吻合一个断口了,但同样的时间,别说肖时钦这种一直在精细手术方面极有天赋的人,就连方明华楚云秀这种一开始就没想进外科的,四五根儿都缝好了。


所以喻文州有个外号叫手残——当然了,喻大佬这样,学术临床样样让同一届甚至高几届的同学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中流砥柱,除了叶修之外,谁敢叫人家手残。


说起来叶修就很奇怪,嘴巴贱,不管是谁落他嘴里都没个好称呼。


韩文清叫人家老韩也就算了还算正常,管黄少天叫黄烦烦也OK毕竟这人是真的烦;管张佳乐叫乐乐,说是感觉叫自家宠物,亲切;管方士谦叫四千说感觉多叫两声这个月会多发钱;管普外科严厉整肃的王杰希叫王大眼儿,叫得人家日常慑于淫威(bushi)、战战兢兢的学生在背后一片抽抽。


喻文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向来叫叶修也不怎么正经叫,正常的时候叫叶修,不正常的时候叫叶老师、叶主任、学长、师哥啥的,南方人的调侃调调,叫得叶修直哆嗦。


所以叶修跟关榕飞说这人的人情不能欠。全医院就两个人不怕他作妖,一个是王杰希,你强由你强,明月照大江,人家是直接无视的;另一个就是喻文州,笑眯眯地看过来,叫一声叶老师,叶修秒怂。


——自己知道自己德行,一听到别人管他喊老师自己就绷不住。


叶修看着喻文州组织交完班,带着自己小组的医生开始分头查房,实习生捧着半米厚的病历夹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拐进病房里,看不见了。


喻文州最终选了神经内科,真的没错。


要当好一个医生,除了繁重的课业需要努力之外,天分向来不可或缺,而喻文州毫无疑问,不缺这种天分:清晰严谨的逻辑能力,宏观开放的大局视野,让他在神经内科这门复杂而精深的学科内崭露头角,并且一路领航。


相比之下,叶修曾经一直以为黄少天是会进大外科的,甚至于,他曾经动过念头想要劝说他选择胸心外科。


但是他最终选择的是与喻文州一样的神经内科。


这两个大学起就焦不离孟的好伙伴,如今在工作上,也是并肩前行、互相扶持的战友。


真好。


叶修心想,有个可以互相信任到能将自己的病人交付给彼此的搭档啊,真的很好。


不过叶修才不会这么说,黄少天决定要读神经内科博士的时候,叶修如是说:


“这个好!神内昏迷的病人多,你去了,病人指不定两天就被烦的睡不住了,自己站起来说麻溜给我办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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